码头黄线的倒影在海面上原地踱步

 

我沿着海岸线走

看到了死鱼

深蓝色的贝壳

红色的石头

和黄色的香蕉皮

 

穿着孔雀绿上衣的阿姨在借着海水洗手 

洗什么我不知道

一个金发碧眼的小女孩走在我身边 

她捡起一个塑料盖 奋力向前扔却落在了离岸边不远的地方

 

我看着半透明的塑料片飘走 我脚下的海浪是清楚的向我涌来 

可往远处看久了 你也分不清他到底是在向哪个方向前进

 

对面是香港 一座看不到头的大桥连着那头的土壤

那边吵吗 还是像这边的风一样安静和夹杂着鱼腥味

 

小男孩奔跑 小女孩扔石头 让我想到了北京的迪厅

 

来自丹麦的鼓手把全身的力量都砸在手腕 旁边光头的主唱身体前屈 像是要吞了麦克风 

这是音乐 我假装我理解 

 

前排有一个梳着小辫子的男生 他背着双肩包 先是原地踱步 像桥下的水一样 

接着又是左右移动挥舞着他的手臂

在某个无法确切记载的时刻 他前后摇摆着 一双运动鞋有力的离开地面 紧接着坠落

他的双臂从未停止尝试感染身边的人

 

没有人说话 但是每个人都看起来有着无数在白日下积攒过剩的情绪 他们看起来有些愤怒 又有一些蠢蠢欲动 是说不明白的观察现象

 

就像公园里的小男孩看见下坡就展开双臂奔跑一样

 

我们站在桥上看鱼水打捞上网 我的耳机这样对我说 就在后面骑着自行车的施工队伍打断我之前

 

你一个人在海边不怕啊 他说

我说 没有啊 你要是推我下去我会怕的

 

他笑半天 跟着自行车队伍一起走了 他在笑什么呢

 

我突然想起小时候有人告诉我 闭着眼睛跑十步 再睁开眼睛 会觉得自己跑得快了 距离变短了

我站在岸边重新验证了这个提议 

距离没差 看着左边的港澳大桥 只发觉大货车比我之前在楼顶上看到的移动的快多了

 

迎面而来一位跑步的中年人 他带着黑色扁眼镜 荧光绿的上衣 有条不紊的抬起一只脚再放下 

但是就是少了点什么 和那个在公园里奔跑的小男孩不太一样 

有点机械 有点认真 有点搞笑

 

我尝试像我爸那样把手背在身后散步 感觉有些奇怪 感觉有些老了 

当我把两首攥紧 手臂自然的夹住了我的身体 这个改良版的姿势倒是感觉蛮适合我的

 

我们站在桥上看着鱼水打捞上网

 

鱼还是雨 一个荒诞 一个更荒诞

 

天黑了 公园里安静了起来 时不时远处传来女人叫小孩的声音 

我又向大桥的方向走了几分钟 时不时传来卡车的鸣笛声 听起来像是大象的叫声

 

想象躺在一个山边村庄的井边 不远处的铁丝网后面是白日里人群躁动的动物园 天黑了只剩一片安静的墨绿色 时不时传来大象的叫声 听起来正是卡车的鸣笛声